故事背景
大約50年前,記者丹尼爾·莫洛伊經歷了他生命中最為詭異的一夜。那一夜始於他在舊金山的一家同性戀酒吧偶遇路易·德·普安特·杜拉克。隨後,一系列離奇事件接連發生,丹尼爾竟發現自己正在對一位吸血鬼進行採訪。在當前的時間線上,丹尼爾雖已離世,但他的靈魂卻似乎得以留存。他變得蒼老而虛弱,更飽受帕金森症的折磨。然而,多年過去,出於某種難以名狀的原因,丹尼爾仍無法抗拒路易提出的重新採訪的請求。顯然,兩人都對當初那次採訪的結果感到不滿。年輕時的路易並非一個擅長敘述的人,而那時的丹尼爾也遠未如今日這般精明幹練,未曾深入探究路易故事中眾多的矛盾之處。
路易的生死輪回
莫洛伊重訪採訪的初衷,其實隱藏著一個微妙的動機——揭露路易謊言背後的真相,因為他的記憶已然變得模糊不清。正是由於莫洛伊在路易位於迪拜的奢華寓所中安頓下來,我們得以穿越時空,回到1910年代。那時的路易正值青春年華,在故事城經營著一家妓院連鎖,這裡成為了黑人秘密同性戀者難得的避風港。儘管路易的家族對他的職業選擇持有保留態度,但他們卻毫不吝嗇地享用著他賺來的財富,過著優渥的生活。然而,家族中唯一對路易的職業表示強烈反感的是他的弟弟保羅,他精神狀況有些異常,堅信上帝在他耳邊低語。
路易常常對自己和周圍的世界撒謊,他聲稱自己對公平遊戲沙龍中的莉莉小姐懷有深情,而那家沙龍正是他的競爭對手湯姆·安德森所有。然而,路易內心深處積壓多年的憤怒卻引來了一位古老吸血鬼的注意。萊斯塔特對於路易而言,既是一個令人惱火的存在,又散發著迷人的魅力。路易無法理解這位顯然鍾愛新奧爾良的歐洲俊男是如何僅憑意念便與他交流的。然而,萊斯塔特所散發出的誘惑力幾乎令路易無法抗拒。儘管故事城中的居民對萊斯塔特投以不滿的目光,保羅甚至在家庭聚餐時直接稱他為惡魔,但路易仍然難以割捨這條充滿恐懼與誘惑的道路。最終,即便在保羅自殺的巨大悲痛之中,路易的自制力仍被萊斯塔特那充滿真誠渴望的呼喚所擊敗。萊斯塔特從不接受拒絕,他通過在教堂裡殘忍殺害無辜之人來明確表達這一點。而路易之所以最終同意被殺並變成永生不死的吸血鬼,是因為萊斯塔特的愛中似乎蘊藏著一種承諾——將他從內心深處埋藏的所有痛苦中拯救出來。
吸血鬼給予路易的既是一份禮物也是一份詛咒。擁有了永生與萊斯塔特那似乎用之不竭的財富後,路易的企業家精神得到了極大的激發。他甚至買下了公平遊戲沙龍,並將其改造為杜鵑花俱樂部——一個無歧視的享樂主義者的避風港。然而,路易很快便發現,即便身為無所不能的吸血鬼,他也無法保護自己和自己的企業免受種族隔離以及美國反黑人法案和法律的侵害。路易與萊斯塔特之間的關系,其核心是一種強烈而無可否認的有毒師徒關系,儘管其中不乏雙方的真誠奉獻。因此,對於路易來說,要真正區分從萊斯塔特那裡得到的深沉的愛意與深深傷害他的虐待性行徑,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永生是一個孤獨的地方,而萊斯塔特似乎將路易的陪伴視作唯一能夠阻止自己陷入無盡孤獨深淵的東西。但就像一個典型的自戀虐待狂一樣,萊斯塔特將自己對路易的需求變成了一種控制他的工具。
作為一個白人,路易的雙性戀身份讓他在一定程度上躲過了社會的排斥。然而,在面對路易在美國所遭受的歧視與排斥時,萊斯塔特並未表現出最大的同情。路易已經很難接受自己新發現的吸血鬼身份,而他與家人的距離也漸行漸漸遠——這是萊斯塔特所鼓勵的,因為他不喜歡與路易分享。但阻礙他完全控制路易的一件事,是他渴望將路易變成一個像他一樣無情的殺手。萊斯塔特的任何操縱手段以及成為一個道德殺手的計劃,都無法讓路易更輕易地奪走生命。與萊斯塔特不同,路易在奪走生命時並未感到任何快樂。因此,為了生存,他只能選擇咬噬貓和老鼠,寧願放過那些對萊斯塔特而言毫無價值的凡人的生命。但這並不意味著路易從未殺過人。不,路易的吸血鬼行為最惡毒的時候,往往是在種族主義者的輕蔑與高高在上的恭維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路易最糟糕的憤怒爆發,發生在市議員芬威克的內臟被掏出,而他本人被吊在自己大廈的門口。芬威克犯了一個錯誤,他試圖利用隔離法以極低的價格購買杜鵑花俱樂部。路易對此堅決反對。
一個奇特的吸血鬼家庭
路易釋放了幾十年來因所遭受的歧視而產生的憤怒,這帶來了嚴重的後果。芬威克的開膛破肚引發了一場暴亂,路易心愛的杜鵑花俱樂部也在怒火中被付之一炬。在仇恨的餘燼中,他救出了一個瀕臨死亡的14歲黑人女孩克勞迪婭。他請求萊斯塔特將克勞迪婭變成吸血鬼,這實際上是他試圖尋找救贖的絕望之舉。克勞迪婭重生後,像萊斯塔特一樣成為了一個冷血殺手,但她同時也擁有所有使她成為像路易一樣夢想家的健康情感,這簡直是一個可愛的矛盾。然而,被困在青春期的克勞迪婭,很快便陷入了青少年焦慮與吸血鬼憤怒交織的困境。克勞迪婭的最低谷是她不小心吸乾了她的初戀查理,並殺死了他。她從她的“爸爸”路易那裡得到的支持,幾乎無法保護她免受她“叔叔”萊斯塔特習慣性的暴行。
因此,克勞迪婭踏上了尋找更多同類的旅程,直到她與一個墮落吸血鬼布魯斯的不幸遭遇將她送回了唯一讓她感到安全的人身邊——路易。她想要帶走路易的願望,最終只會加劇萊斯塔特被遺棄的恐懼,將他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萊斯塔特的飛行能力,似乎只有在路易從他愛的人那裡受到野蠻毆打時才會顯現。路易和克勞迪婭都不想再和萊斯塔特有任何瓜葛,但就像他在保羅葬禮那天所做的那樣,萊斯塔特總是能以一種卑鄙的方式溜進他們的生活。克勞迪婭的回歸無疑讓路易心中的暴風雨平息了下來,但他卻陷入了困境,試圖在萊斯塔特和克勞迪婭之間達成一個折衷方案。克勞迪婭太愛路易了,無法接受他會和萊斯塔特在一起,而萊斯塔特則是一個狡猾的虐待狂,他欺騙路易同意他與安託瓦內特的婚外情。她也沒有心情去相信萊斯塔特用鱷魚的眼淚講述的,他如何被他的創造者馬格努斯拋棄的受害者故事。
萊斯塔特最終逃過一死,而大阿曼德的真相也即將揭曉。
看到路易在萊斯塔特的影響下逐漸墮落,克勞迪婭心中充滿了痛苦和沮喪。她甚至曾嘗試逃離,但每次都被萊斯塔特以恐嚇的方式逼得不得不返回。很明顯,萊斯塔特之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為他不想冒險失去路易,而對於克勞迪婭的生死,他根本毫不在乎。他早已習慣在他們背後維持一副誠實的表象,暗地裡卻為所欲為。如今真相大白,萊斯塔特更加肆無忌憚地折磨克勞迪婭,並將路易囚禁在這段扭曲的關系中。
克勞迪婭是第一個提出除掉這個大惡人的計劃的人。路易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這個計劃,這也表明了他內心同樣渴望逃離。幸運的是,小鎮對這個奇異家庭的排斥為克勞迪婭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她提議舉辦一場盛大的狂歡節舞會,用成為國王的誘餌來吸引這個自戀狂,並在晚宴上讓他像國王一樣大吃大喝。他們的計劃是毒死“食物”,因為這是殺死吸血鬼的少數幾種已知方法之一。
在這場緊張的較量中,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這是萊斯塔特第一次未能獲勝。你幾乎可以預見克勞迪婭的完美計劃正在順利進行。在那場血腥的晚宴上,貪婪的人們懷著尋找長生不老秘密的渴望而來,卻最終走向了死亡。萊斯塔特嘗到了勝利的滋味,他自認為自己比克勞迪婭更聰明,因為他事先將安託瓦內特變成了吸血鬼間諜,從而得知了中毒的誘餌。
但克勞迪婭太了解他的弱點了,她故意讓他以為自己已經猜到了真相,從而分散了他對真正誘餌的注意力。她準確地預測到湯姆·安德森的傲慢語氣會激怒萊斯塔特,使他對其發動攻擊。因此,通過毒死湯姆,克勞迪婭確保了萊斯塔特會在當晚開始吞噬自己的死亡。
然而,這裡正是路易的敘述變得有些模糊的地方。丹尼爾多次指出他回憶中的前後不一致之處。例如,在多年前的第一次採訪中,路易回憶萊斯塔特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失敗者。但在第二次的敘述中,萊斯塔特卻被描繪成一個充滿魅力的超凡脫俗的人物。但路易故事中最明顯的矛盾之處,在於他回憶萊斯塔特命運的部分。
如果丹尼爾相信路易的話,那麼在將所有“證據”扔進焚化爐的火焰中後,路易無法忍受燒掉萊斯塔特的屍體。但將萊斯塔特的屍體扔到街上與垃圾一起被撿走,似乎是一個非常幼稚的錯誤。因此,丹尼爾認為,路易實際上最終還是饒了萊斯塔特一命,因為他可以輕易地靠吃垃圾箱裡的肥老鼠來生存。克勞迪婭和路易確實逃走了,他們乘坐的是用以賄賂湯姆·安德森的裝滿棺材的船隻,但很有可能萊斯塔特從這次謀殺中倖存了下來。
丹尼爾的這個指責顯然激怒了路易,那麼誰來安撫他呢?他的忠誠助手拉希德出現了。在這次採訪中,拉希德時斷時續地出現,幫助路易控制情緒並照顧丹尼爾的需要。但問題是,丹尼爾在舊金山酒吧第一次見到路易時,就回憶起在那裡見過拉希德。然而從那以後,拉希德怎麼一天也沒老呢?丹尼爾注意到拉希德不受路易吸食他的血液的影響,于是他得出結論,拉希德也是一個吸血鬼。不過,什麼樣的吸血鬼會祈禱穆罕默德,而且不受陽光的傷害呢?
幸運的是,當一個悲傷的路易對丹尼爾構成威脅時,拉希德露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原來,拉希德實際上是古老的吸血鬼阿曼德,也是安妮·萊斯小說中最強大的吸血鬼之一。太陽對這個活了500多年的古老吸血鬼早已失去了威力。他被譽為吸血鬼集會中的最高領袖。